——

相比較之前的幾場戰爭，霧守戰應該算是最為精彩的，但同時也是最折騰人的。雙方站在空曠的地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制造幻覺，彼此樂在其中的兩人出手速度不相上下，如此精湛的幻術表演縱觀彭格列百年榮光歷史估計也未必出現幾次。

只是這一切苦了身邊的觀眾，無論是極端天氣還是碎石亂濺，這些直接作用於大腦的幻術比起冷兵器所造成的皮開肉綻還要讓人痛苦。身體上的傷口再怎麽疼也有一個忍耐限度，而幻術所造成的精神汙染就難說了。

水野柚子很清楚以庫洛姆的能力想要和瑪蒙一對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先不說身為阿爾克巴雷諾的小嬰兒一早隱藏了部分實力，庫洛姆說到底也只是訓練了不足一個月……不，應該說連半個月都不到的軟妹，能趕上瑪蒙的節奏已經實屬勉強，至於想要打敗什麽的……只能說，還差得遠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六道骸打算觀戰到什麽時候……眼見又一波的冰寒侵襲而來，饒是水野柚子也忍不住埋怨起沢田家光交給她的苦差事，如果還有下次她絕對不要和某個變態鳳梨頭扯上關系——哦，當然她不是說庫洛姆。

“啊！快看，庫洛姆的肚子……凹下去了！”

就在庫洛姆被擊敗之後，觀戰的沢田綱吉不可置信得盯著躺在地板上開始散發白氣的少女，對方表情痛苦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去幫忙，卻因為柚子的阻止而停住了腳步。

“如果你現在去了的話……”抓著對方的手臂，柚子提醒對方，“不但會失去資格，而且會錯過很精彩的表演。”

“……哈？”

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麽，但是柚子的提醒總算是起了作用，沢田綱吉開始沈下心靜觀其變。

下一秒圍繞著庫洛姆的白氣漸漸暈開，與此同時他也因為突然出現的感覺而心中警鈴大作。

這種頭皮發麻而引起神經發怵的詭異感——雖然十分熟悉，但也不得不說糟糕透了。

除了六道骸沢田綱吉想不出第二人選。

努力撐起自己因為幻術而變得疲軟的身子，柚子瞥了一眼率先感知到六道骸出現的某少年，心想

果然只有在涉及到六道骸的時候少年的超直感就異常精準。

“Kufufufu……我從輪回的盡頭，回來了。”

甫一出場就震驚了幾許人，六道骸似乎鐵了心的要把在場所有人都惹一遍，包括獄寺在內的守護者先不說，光是沢田綱吉就被對方震得一楞一楞的，硬是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就連列維爾坦都因為庫洛姆的離開而神傷（……），你說好不容易遇到個妹子就這麽沒了，這得讓他多心塞啊。

要知道那麽可愛的女孩子在黑手黨內可不多見呢。

柚子對此表示十分理解，畢竟但凡誰被憑空打到水牢做成鳳梨罐頭，心裏都會有點小小的不滿的。更何況是最討厭黑手黨的六道骸呢？所以一個人呆在水裏時間長了，剛一出來肯定會大肆宣洩精力來減少心裏的不快。

——……你確定是“小小的”不滿？！

——嘛，那種事都無所謂啦。

不過……

視線轉到場上已經開始和瑪蒙對戰的異瞳少年身上，柚子微不可見得瞇了瞇眼。

一上來就火力全開，骸這家夥看起來是要速戰速決呢，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無法長時間支撐幻覺的實體化，所以才會這麽做麽？

確實她記得當初看動畫的時候，骸基本上出場之後用了沒多久就將對方秒殺，只不過到底是阿爾克巴雷諾，瑪蒙早就預先存儲了一部分力量供自己逃跑。

——雖然XANXUS絕對不會放過對方就是了。

“嗚啊——”

痛苦的嘶吼聲吸引了柚子的註意力，原來那邊的沢田綱吉已經因為幻覺汙染而開始接受來自六道骸的記憶，突如其來的片段讓他腦袋如同炸裂一樣，“這、這是什麽……”

無數個記憶的碎片紛紛揚揚得竄到腦子裏，讓本來就痛不欲生的少年更是無法忍受。

六道骸被關在水牢。

六道骸逃獄。

六道骸被父親拜托。

六道骸……等等，那個女孩的身影……？

“在那之前，你的同伴將由我們保護。”畫面中坐在陰影處的男人沈聲說道，金色的短發在黑暗中甚是突兀，“相對應的，我會讓這個孩子監督你附身這個女孩的訓練，作為阿綱的霧之守護者。”

“爸爸……？”

為什麽他會在那裏？不等少年反應過來，隨著沢田家光話音的落下，一個人影漸漸走出，深陷記憶深淵的綱吉終於看清楚了從剛才開始就站在沢田家光身旁的人。

那個纖細的身影………

………水野柚子？！

“怎麽會？！”

學姐也是被父親拜托了，所以才會一直監督者庫洛姆等人？那……為什麽不告訴他？

從記憶脫身，沢田綱吉不可置信得看著一旁面露憂色地少女。

學姐……一早就知道六道骸會擔任他的霧守……而且還是老爸讓她去的……

無數信息一股腦竄進頭部讓少年一時間無法冷靜的思考，沢田綱吉咬咬唇撇開了頭不再看向那邊的少女。

如果說這些記憶都是真的，那麽早在指環戰開始的時候柚子就清楚了這場戰爭的走向，而她竟然能面對自己的時候絕口不提，縱使她明明看到自己問了reborn很多次也依然守口如瓶。

——這樣的水野柚子，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心裏莫名攀上一層酸澀，夾雜著說不清的覆雜。沢田綱吉很清楚對方會這樣做或許是被父親拜托，也或許是被reborn拜托。但是一想到水野柚子明明知道很多事卻都瞞著自己，被蒙在鼓裏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心裏就忍不住爆發出奇怪的感覺。

——不能有任何事情瞞著他。

——不能逃離他的視線。

嘈雜的聲音在腦海中交織喧囂，綱吉捂著頭只覺得心煩意亂，恨不得立刻敲碎了腦子讓自己徹底清醒一下才好。

然而，像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多少次，以後……又會不會發生呢？

未等他想通這個問題，場上新一波的幻術對決又開始了。綱吉只好強迫自己把註意力放到對戰雙方身上，盡量不去理會腦海中叫囂的聲音。

至於這之後的事……他目光轉向柚子，不期然收到少女疑惑的視線。

“……怎麽了？”柚子微微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奇怪得盯著自己。

綱吉抿抿嘴，偏頭轉過去看著戰場，“沒什麽。”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

“你唯一的敗因，就是與我為敵。”

隨著這句張狂宣言的落下，瑪蒙爆炸的身影也刺激了在場每個人的眼球，直到六道骸款款落地眾人方如夢初醒。

——幸虧……他不是敵人。

心有餘悸的沢田綱吉如是想，再一次刷新了對六道骸能力的上限。

“哦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呢。”那邊含笑的聲音傳過來，站在一旁的柚子聳聳肩，對這份熱情的“招呼”相當不以為然。

“我倒覺得你可能不太希望看到我，不是麽？”少女漫不經心地回應道，不經意間把目光落到了身側的窗口。

如果她猜的沒錯，瑪蒙……應該已經逃走了吧？

雖然很想知道瑪蒙的全部實力，但是眼下似乎還不到時候。更何況剛才那場漂亮的對戰已經讓她欣賞到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嗯。如此安慰自己，柚子多少緩解了一些不能看到瑪蒙真正實力的遺憾。

這之後盡管霧守之戰六道骸十分漂亮的贏了，但是沢田綱吉眼看著瑪蒙粉身碎骨還是多少有些不安，“也不用做到那個地步啊…”

他皺著眉，怯怯地說著，眼神像極了一直毛茸茸的兔子。

此話一出，六道骸望著他的眼神裏更是多了幾分的諷刺，“你還真是天真啊，沢田綱吉。”隨即話鋒一轉，低低得笑了出來，“不過安心吧，那個阿爾克巴雷諾早就預留了一部分力量，現在的話，應該已經逃走了吧。”

綱吉的表情這才輕松了些，柚子無奈的嘆口氣，心想這孩子做人就是太實誠了。都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肯對敵人趕盡殺絕，這幅弱氣樣子去當彭格列十代目——到底行不行啊。

“不過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水野小姐。”打斷她思緒的是略微意味深長的語氣，柚子歪頭不期然對上六道骸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算是吧。”她聳聳肩，不甚在意對方的反問，“那家夥到底是世界上最強嬰兒之一，就這麽被你簡單抹殺的話——也未免太弱了。”說完轉頭看了看旁邊一臉嚴肅的兩個嬰兒，“不是嗎？可樂尼洛，以及reborn君。”

被提問的兩人站在原地不置可否，算是同意了柚子的說法。

“哥拉莫斯卡，”XANXUS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沈得跟鍋底一樣，“爭奪戰後，抹殺瑪蒙。”

碩大無比的機器人噴出諸多白氣，權當回應。

“Kufufufu……”六道骸低笑著，目光和XANXUS相對“你還真是黑手黨的最佳代言人啊，XANXUS，你所醞釀的計劃，連我都覺得恐怖。”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神一凜，望著六道骸的視線多了幾分窺測，像是在斟酌對方的用意。

“什麽啊，你放心，我對你的計劃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畢竟——”異瞳少年頓了一下，微微勾出一個諷刺而優雅的笑意，“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隨即他走向沢田綱吉，對獄寺的戒備全然不在意，“別忘了，之所以要成為你的霧之守護者，完全是為了更方便奪取你的身體哦，沢田綱吉。”

柚子聽到這裏抽了抽嘴角，雖然她知道六道骸說的是另一層意思但是這句話是在太過於暧昧不明，如何讓她不想歪呢……於是少女不經大腦思索的話脫口而出，“骸你的意思是要學弟用身體來償還你的幫助？！”

眾人“……”

這到底是什麽糜亂的關系？！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麽，柚子眨眨眼，趕緊補充了一句，“咳，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不要誤會啊……”

眾人“……”

我們沒法不誤會！

沢田綱吉囧著一張臉，笑容僵硬得就跟數九寒天的冰雪一樣，“總、總之，還是謝謝你了……”

雖然他絕對不會用自己身體償還恩情什麽的……想都別想！

六道骸的眼睛裏劃過一絲疲憊，身體漸漸不受控制地倒去，“那麽，這個孩子就……拜托你們……了……”

柚子及時接住對方，眼看著庫洛姆重新出現在自己的懷裏。

“嗚啊——變成庫洛姆了！”綱吉驚呼一聲，趕緊上前蹲在了少女身旁小心翼翼地發問，“她的內臟……沒事了吧？”

Reborn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柚子懷中的少女，隨即給了少年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了，六道骸的幻術已經補充了庫洛姆的內臟，現在內臟在骸的幻覺下開始正常運行了，之後休息一下就沒什麽問題了。”

沢田綱吉放下心，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這算是……圓滿的結果吧？

雖然……他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扶著庫洛姆的柚子，咽下了想要問出口的話。

——還是回去再說吧。

霧守戰輸了，但是XANXUS的情緒仿佛絲毫沒有被影響，反而自信滿滿地稱自己會服從命令，只要雲守戰輸了就會讓出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雖然這句話讓人怎麽聽怎麽不信，總覺得有詐。

“但是雲雀前輩很強的啦……”

“沒錯啊，極限的是一個很好的幫手呢！”

“是啊，雲雀那家夥的話……”

Reborn擡擡帽檐，表情嚴肅的打斷了眾人的討論，“別想的太好了。”

可樂尼洛也隨之附和，“就是，既然XANXUS已經那樣說了，就說明他對自己的雲守持有百分百的信任。Kora！”

“那、那麽果然……”綱吉不安的蹙眉，心想難道說雲雀前輩會輸？開什麽玩笑！那可是並盛中的保護神啊，武力值秒殺他們幾個都妥妥的好麽！

然而reborn從來不說沒用的廢話，他既然已經開了口，就說明真的難保雲雀恭彌這次的戰爭會出現什麽危險。

所以……爭奪戰真的會順利嗎？

——

戰鬥結束後，庫洛姆很快就被移送到了醫院，沢田綱吉一夥人先是看了看藍波，確定對方平安無事之後才各自說了分手，至於柚子，reborn理所當然的把送她回家的任務交給了沢田綱吉。

——但是總覺得他在看好戲= =。

戰爭結束之後已經是深夜，這個時間街道基本沒什麽行人，一路上沈寂安靜，只能聽到兩個人走步發出的聲響。

“明天……就是雲守戰了呢……”綱吉的聲音被浸潤在夜色裏，聽起來模糊不清。

“嗯……”柚子淡淡地看了眼沈悶的夜空，一雙淡藍色的眼睛裏染上暗沈，“如果能順利就好了。”

但是——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吶，學姐。”正在前行的棕發少年忽然停下腳步，輕輕拉住了身旁少女的手腕，“戰爭結束後，可以和我去約會嗎？”

少女手腕上的絲絲涼意被少年幹燥而溫暖的手掌驅散，那個纖長的身影頓住，隨即緩緩轉過身面對站在不遠處的少年。

那個少年笑得溫潤美好，一雙暖棕色的大眼睛純粹而明亮，就像是身邊的燈火全都幻化成了碎光飛了進去。

柚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